我醉欲眠君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。

【Dover】分海 CH I - 7

Summary:当丧尸末日来临时,生活一团乱遭。而好巧不巧,他们都选择了对方。互相拉扯、互相折磨、互相依靠、互相思考。

Firends with benefits关系,互攻向


今天是第一章最后一段了,贴贴完下工下工!



CH I  -7   漫谈

 

他先意识到自己是亚瑟·柯克兰,接着意识才从一片虚无之中剥离出来。这瞬间无穷无尽的窃窃私语包裹了他,无数模糊的絮语如蜂嗡鸣在他的耳边。

 

亚瑟睁开眼睛,重新看见暮色深沉,黄昏正在吞噬太阳。

 

“你睡着了。”弗朗西斯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,他语调像是从前坐在堆满稻草的马车后面,指责他的旅伴还没聊两句便靠在他身上打盹般平淡,“幸好不需要我叫醒你。”

 

英国人游离的思绪突然紧绷,他下意识立刻扣紧了自己靠近对方那一侧的手臂,又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罩衣:“抱歉、我不是有意睡着,你——没发生什么事吗?”他上下打量一下看着完好无损的旅伴,不由得考量一番自己和法国佬近身格斗的胜负率,接着暗自划去自己就这么不声不响被对方制服的选项。

 

法国人被他打量得如芒在背:“你想发生什么?你感染的那半边身子会突然暴起咬我一口?”

 

亚瑟心想如果对你可能是新仇带上旧恨,整个人突然暴起抽你一顿,嘴上还是老老实实交代睡着之后常会被蜂群占领意识的症状,又举起那件衣服无声质询。

 

“刚才倒完全没有。”弗朗西斯沉吟片刻道,“你还说梦话了,一遍遍喊我名字,听着真可怜呢,所以好心给可怜人盖一件外套罢了。”

 

亚瑟的脸颊瞬间被黄昏烧红一片:“你少得意,不过是梦里正好说两句话!”

 

法国人笑得恶意满满,吹了声打转儿的口哨:“不打自招,梦到什么了?”

 

“最后那通电话,还有你的故事。”亚瑟说,“要聊聊之后发生了什么吗?”

 

这下轮到弗朗西斯半天才憋出话:“我讨厌你的梦。”

 

汽车在入夜之后不久赶到目的地,他们没敢开大灯,摸黑从两边下车。在蜂群之后丧尸们向城镇中心聚集,游荡的丧尸群倒减少了不少,然而黑夜里的两束光亮实在过于招摇,恐怕数公里之外都能看见两个光点扫过,因此只得委屈在黑暗里了。亚瑟在脚下踩到绵软的草地触感,犹疑刹那面前便伸来一只手。

 

“借你抓一下。”弗朗西斯辩解道,“也免得一会儿我抓到丧尸手臂上去,我现在可脆弱了。”

 

“是我帮你,别搞错了。”亚瑟毫不客气地握住他的手。他眼前的黑暗模糊成一片,法国人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,在黑夜里摇晃着看不真切。他仰起头看天空,此刻星星倒是闪烁一片,微小的光亮有着额外的跃动,在他眼里格外引起注意。他知道这是一半视觉神经受到病毒的影响,因此又把视线移到了前方摇动的黑影上。手心交握的地方有一股力量牵着他往前走,他不由自主涌起想闭上眼睛、就这么放任自流的冲动。

他于是问道:“后悔吗?”

“什么?”

“听我说的做了,后悔吗?”

“还好,你的建议虽然很差劲,但偶尔能和我想到一起去。”弗朗西斯低笑,“那你呢?”

 

“那通电话之后,我就搬进了研究基地里。我的经验对研究者很有用,而且每个国家也就我们这一个缓慢感染的样本。”

 

“样本。”前面的声音嘲笑道,“所以你把身为人的价值留给我了?”

 

亚瑟耸耸肩不置可否,随之感觉到他属于自己的、被弗朗西斯也握在手心的那只手往下沉了一下,他于是往前迈一步,也坐下来,肩膀正好挨着肩膀。“留下来是我的义务。”

 

“所以就是不后悔了。那你告诉我的事情算什么,逃避义务?”

 

英国不禁婉尔:“是啊,你就是这样逃避义务的人。”

 

弗朗西斯也嗤笑了一声:“你也就是这种自说自话的人。”

 

“你是认真的准备说再见?”亚瑟想,自己竟然就这么问出口了,但好像这个问题也没那么难。

 

法国人似乎思考了片刻,却又把问题抛了回来:“你觉得呢?”

 

亚瑟想,他觉得这里很安静。手掌触到青草和泥土,耳边听到海浪的潮声。这里靠近白崖,法国在他前方的某个方向——或者是旁边,他又好像觉得不在白崖,这里或许在北美,在几百年前的一条小溪边上。水花声响细碎,他躺在草地里,法国在大洋另一边,或者在他旁边。等有一个人肚子先咕咕叫,他就得卷起裤腿下河去,法国佬就会在岸边生一个火堆,等着鱼被甩上岸。

 

亚瑟说:“如果你要去死的话,得先把我送回去。”

 

“天呐,你是被丧尸吃干净脑子了吗?”弗朗西斯捧腹,他想大笑又不敢纵声,脸埋在英国人的肩膀上,整个人抖个不停。“我如果自杀,早在那一天就死了。从楼顶跳下去!你知道那有多痛——我还何必这么费劲辛辛苦苦跨过海峡来找你,就死在巴黎不比这里好?”

 

“因为你想报复我没有给你说话的余地,说不准你一会儿就从这里划船回去然后去死。”

 

“你能不能别老盼着我去死!”

 

“我反正总是猜不透青蛙想干嘛,不过我现在也同意,如果你想死应该永远乐意死在海峡对岸。”

 

“你真是说谎成性,你明明害怕看到我死了,就像你害怕知道阿尔弗雷德死了。”

 

“不如您展示一下什么是真话?”亚瑟故意咬了重音。

 

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,然后是“啪嚓”一声,眼前突然燃起一丛小小的火光。亚瑟愕然看着弗朗西斯点燃了一个打火机,甚至连对方伸手揭开他的眼罩时都没有伸手阻止。他的眼前骤然明亮起来,举着一点火星的弗朗西斯在他的视野里有着额外的跃动。现在弗朗西斯切切实实看到他的那只红色的眼珠了,他漂亮的鸢尾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红色的眼珠,透过它好像审视过了亚瑟未敢承认的所有。

 

弗朗西斯轻轻地开口:“如果你还不想被夺走一切,那就放弃唯一拥有的东西和我走。”

 

亚瑟猛地闭上眼睛。

 

法国人没有因此而停驻:“记得以前开会午休,意大利拉我们一起去玩默契挑战,还非要分我们两个在一组。两个人在手心写同一个问题的回答,如果一样就可以做这件事,输了的就两个人都得放弃。你一旦深入游戏就容不得输,因此放言如果和我在一组就绝对会马上输掉,说什么也不肯参加。”

 

“他们问为什么,我说我和英国之间永远有猜疑链。这是无法控制的博弈,我们永远都在揣测对方的所作所为,再去修正自己的所作所为。无数次博弈的结果是:无论经过多少猜疑,我们总是能获得相反的结果。你总结说,我们之间只有永恒的不相信。”

 

“但后来我们还是参加了,他们让我们试试看写最离谱的答案。”亚瑟不敢睁开眼睛,“因此我们那天晚上吃了巧克力棉花糖披萨配苦瓜汁。”

 

“但我们错过了最后一题。你想再试一次吗?”弗朗西斯问。他想从哪里翻出点能写字的东西,但口袋空空,四野空空,双手也空空。亚瑟拍拍手上的泥,双手攥成拳背在身后,他说不用这么复杂,是伸左手,否伸右手。接着弗朗西斯也闭上了眼睛。

 

没有人说问题是什么,他们都知道。意大利颁布题目时亚瑟还靠在墙边,挂起一副冷淡表情装不在意。法国凑到他的身边撞一下他的肩膀,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:会。

 

会什么?他疑惑。

 

题目啊。法国又给他重述一边,问能不能舍弃立场和责任一起逃走,你选什么?

 

不会。他冷冰冰地翻白眼。我不会舍弃责任,也不想和你一起。

 

法国毫不在意,越过他去搭别人的肩膀,轻飘飘地留下宣判:信任缺乏!——不管怎么说今晚你都得和我吃棉花糖披萨了。

 

现在周围一切默不作声,只有风呜呜吹过。他伸出一只手。

 

好了吗?弗朗西斯问,我们数三二一一起睁眼?三——二——

 

等一下!他大叫,一边飞快抽出另一只手,我还要改答案!

 

接着他们一起睁眼,看向对方,又看到两只老老实实伸出的左手,指尖挨到指尖。两人都怔住了。

 

弗朗西斯怔怔地问:你准备好抛下一切了?

 

他一仰头使劲撞向弗朗西斯的额头,头骨相碰发出闷响,弗朗西斯喉咙里溢出来半声咽不下去的痛呼,应声向后滑跤跌坐在草地上,一点光亮也在此刻散尽,将一切笼罩回黑暗。未及法国人起身咒骂,亚瑟又欺身迅捷地扣住了他的肩膀。那只他刚才凝视的红色眼睛在黑暗里散发着一丝非人的冷淡光亮,而另一只宝石般的瞳隐没在夜色中刹那。

 

弗朗西斯抓住那一点刹那,勾住英国人的脖颈吻了上去。他慢慢地舔舐过亚瑟有些干涩的唇瓣,又伸出舌引导他的舌尖共舞,没有争斗,没有博弈,轻轻地好像第一次弗朗西斯教授亚瑟如何接吻——直到被面色通红的亚瑟推着肩膀拉开距离。

 

“接吻犹豫不决只会被人抢占先机。”他咋舌评价道,“不见长进。”

 

“小心咬破了皮,瓷娃娃。”亚瑟拿手背狠狠抹过嘴角,居高临下威胁,“唯一的同伴感染于接吻也太丢人了。”

 

“天呐,你唯一的同伴竟然是曾经的床伴。”弗朗西斯讥笑,“英国人世界末日还是孤僻得可怜。”

 

“少废话,不想被留在这里饿死就跟我走。”亚瑟朝他伸出手,“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人。”



本章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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