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醉欲眠君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。

【fgo萨莫萨】晨星(1)(2)


#精神偏莫萨,肉体萨莫,基本上还是互攻无差的
#车我尽力吧,高考完之后再写
#又有法扎梗无数,两个人的性格有法扎成分
#高考产粮玄学
#私设有,不标了
#全文1w6+,分两篇发

当安东尼奥·萨列里站在召唤室的门前,手贴着门把,清晰的感觉到隔着门的另一个熟悉而又不同的灵基时,他突然间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脱离正常的轨迹。

但他没有时间了,血红的杀意已经覆盖了他的视线,死神、那位灰色的男人掌控了名为萨列里的主权。

他的意识沉落着,仿佛陷入了动弹不得的泥潭,最终归于死寂和黑暗。

恸哭外装覆盖的身体在筋力的角斗中瞬间占了上风,门砰地被向内扯开,复仇者嘶吼着,手中的尖刃笔直刺向了门外的caster的心口,仅差数厘米便能刺中灵核。

“沃尔夫冈·阿马德乌斯·莫扎特....杀、杀了你!”

但燎原之刃却在此时迎面被一道魔术击中,脱手飞出去,铛啷落在一旁,他几乎收不住退势,踉跄了几步才站稳。

——复仇者并未像他在英灵座的本体所知那样,会在初次见面之时,证实自己杀掉了莫扎特的流言。

不,恰好相反,虽然灵基信息确实是莫扎特无疑,但是其强度却是天差地别。若不是刚才那下魔术有意减轻,并且目的不在致命,他恐怕得重回召唤阵一次。

“哎呀,好险好险,竟然是从者。初次重逢就如此热情,我差点以为迦勒底又出现奇怪入侵者呢。”

金发的音乐家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,但他手中的指挥棒还指向虚空,确实无误地表明那道魔术出自他手。莫扎特大呼小叫地向御主抱怨,碧绿色的眼睛一边奇怪地将覆盖着外装的萨列里打量了个遍。

“就算有入侵者,我也不指望您能帮上什么忙,莫扎特大师。”藤丸立香从复仇者背后探出头,双手搭住了后者的肩膀把他推出门。她冲着莫扎特露出笑颜,却毫不留情地把他贬低了一通。

“好歹喂满了圣杯的我灵基也不一样了,被您这么说我可真是伤心。”

“我正要给萨列里大师介绍一下迦勒底呢,您反正也是无所事事,不如一起来吧。”

“不,不是萨列里!”

对话被在场第三者的声音打断,莫扎特猛地向旁边挪开好几步,远远的躲开复仇者向他脖子掐来的手,与对方保持着几步之外的距离。他的神色显露出惊喜之后一瞬间的错愕,又立刻被掩藏在了一个花哨夸张的鞠躬礼之下。

“非常抱歉,恰巧今天玛利亚邀请了我去弹钢琴呢。还是麻烦御主您陪...萨列里大师去参观吧。”

莫扎特连片刻都不停留,他未向两人再投以一瞥,片刻即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。他强装镇定,却几乎慌不择路,根本不知道玛丽的房间是否在这个方向。


“我不是萨列里,我是死亡本身。”

这确实让御主花了不少的时间来消化,她在异闻带已经见过一次萨列里,但是在迦勒底的这一位似乎又有所不同。这位复仇者的意志几乎捉摸不到音乐家的部分,只不过是死神裹挟着嘈杂的流言谣传,寄宿在了那位音乐家的空壳里。

“无论怎么说,总不能一直称呼您为‘灰色的男人’,况且您的灵基上也刻着萨列里的名字。”

复仇者沉默下来,他与御主从一楼走到五楼的走廊,在到达他的房间前,最终默许了对方的做法。复仇者褪下了魔术礼装,显露出人类的外表来。藤丸立香看到他覆盖在扭曲面具下的非人的血红眼睛,方才切实体会到他与音乐家人类的不同。而后者像是要有意证实什么,他的眼睛扫过身旁一扇紧闭的门扉,猝然露出了残忍而疯狂的笑容。

“那个萨列里已经被流言杀死了,彻底消失了。”

门突然被推开了,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。金发的另一位音乐家杵在门口抿紧了嘴唇,脸上是尽力隐藏的显而易见的怒气,他的拳紧握着,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刺进自己手里。

复仇者却不为所动,他甚至不转头去看:“我响应你的召唤,只是为了抹消莫扎特的存在的痕迹。”

莫扎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出现是否有偷听的嫌疑,或者是他刚才的谎言要被戳穿。他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,眼睛里是几乎不曾出现过的坚冰,几乎要将复仇者扎个对穿:“安东尼奥·萨列里,你把他怎么样了?”

他并非对于死神杀死自己的执念而耿耿于怀,他的音乐早已代替腐朽的肉身永存于人理,即使被杀死也不过是失去一介英灵座的投影。莫扎特那几乎烧却了他理智的怒火乃是投向他将萨列里杀死的谣传。

“是你把他怎么样了——你谋杀了他。”

复仇者转过身去一把掐住了莫扎特的喉咙,将他按在了墙壁上,包裹着黑色火焰的燎原之刃贴着鬓发没入了背后的墙壁。这动作太快,没人反应过来。他贴在莫扎特的耳边,用着萨列里的声调,是给音乐家最后的一根稻草。

“是你的才华,杀死了那个可怜的萨列里。”

复仇者的力气几乎要拧断莫扎特的脖子。他楞在那里,耳边充斥着嘈杂的二重奏,被扼住的喉咙的那一刻,窒息才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存在。愤怒与绝望本来只有一线之隔,而被推入另一边只需要濒临死亡的黑暗而已。

究竟是谁杀了莫扎特?究竟是谁杀了萨列里?

燎原的火焰低声地问,民众高声地答。

是萨列里,是莫扎特,他们互相杀死了对方!

嘈杂的声音尖锐地笑了起来,仿佛在看小丑的一幕闹剧。

被卡着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,他断了线的理智如同一盘散珠,难以再支撑起挣扎的动作。他尚不明白流言为何而来,又为何被人深信,却转瞬被拖入了谋杀的深渊里。莫扎特嘶哑着嗓子,对着复仇者抑是流言做微不足道的反抗。

“........真吵啊。”

死亡在接近他,痛苦的事实吞噬他。

.......。

“萨列里,以令咒之名命令你,不准伤害莫扎特!”

总算御主在一切彻底失控之前作出了反应。令咒的作用是瞬间的,复仇者被迫放开了手,咆哮着灵体化消失在了走廊里,那把带着火的剑也消失不见。

莫扎特几乎撑不住自己的重量,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,捂住嗓子干呕,又夹杂着剧烈的咳嗽,几乎要喘不过气。他咳得要把头低到地上,嘶着嗓子喘气,好像是一条在干涸水塘里缺水良久的鱼,却不见有水的滋润。

“您还好吗?”御主看不清莫扎特的脸,她只能透过指间隐约看见那个泛着紫的指印。

“他还在。”

“啊?”

莫扎特抬起头,被冷汗汗湿的金发乱糟糟地黏在脸庞上,他没有以往那种轻易的笑,脸上却也不是愤怒和悲伤。他的眼睛看着藤丸立香,却又好像看着另一个人。

“安东尼奥·萨列里,他一定没有消失。”

“我,沃尔夫冈·阿马德乌斯·莫扎特,向您发誓。”

他低下头,又回到了巴黎的那个雨夜,他向御主发誓,更向自己起誓,一如曾向玫瑰起誓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明明吃了那么多圣杯,却连一个刚召唤出来的复仇者都打不过。”

桑松抱着手臂坐在观众席一边对着莫扎特冷嘲热讽,而后者靠在迦勒底为此一架独他专属的钢琴上,一副好不在乎的样子。

“圣杯只不过是强化了灵基强度和魔术程度,三流从者的status可是一点没有变。还有啊,刚才那个明明不属于打架的范围啊。”

他用手指去触碰伤痕的位置,又免不了疼得龇牙咧嘴:“还有御主,明明一个治疗魔术就能解决的事情,为什么要物理治疗?”

“那是留待你快死的时候救命用的,你死透了我那些圣杯多浪费啊。”御主几乎瘫在了柔软舒适的观众席上,端着一杯热腾腾地红茶,仍不忘她追过来的正事。“还是说说您和萨列里先生的问题吧。”

刚才触目惊心的掐痕已经被仔细地裹上了一圈绷带,为了方便包扎,莫扎特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,连外套都没有披。他的金发用黑色的丝带松松垮垮地绑了起来,鬓角也没有好像羊角的卷发了——它们柔软地从耳鬓垂下来,扫在音乐家的肩上。这是一种心理暗示:当他只是想要演奏,而不是让音符作为魔术存在时,他就会把头发绑成生前的发型。

他又变成随性而放浪的模样,似乎刚才被架进医务室时颓然的模样,只是幻影而已。

莫扎特打开琴盖,修长的手指触摸在了黑白的琴键上,却踟蹰着没有按下一个音。他酝酿了一会儿,最终扯出了一个勉强可信的谎言,不去谈及他和萨列里的故事:“我们之间不太熟,根本不是朋友,我刚知道原来后世有他杀了我的谣言。况且我为鱼肉,人为刀俎,事已至此,英灵的灵基也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够控制的。”

这确实是有他的真话,在他成为英灵之后,至多关心后世的音乐而已,从未了解过后世的传闻,所以之前才失态地出现;而即使纵观迦勒底的众多英灵,也可以知道英灵的灵基有时候确实身不由己;但是前半句的细节仍值得商榷,尤其是在他刚才的冒失举动之后。

莫扎特心知肚明他欺骗自己的心,他早已在之前袒露他相信原来的萨列里仍然存在。

果不其然御主露出了一副“就不应该问你”的表情,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旁边的玛丽王后。

“嗯...非常抱歉,但是我也不知道呢。”玛丽捧着茶杯回答,又若有所思地补充一句,“我当时也收不到维也纳的消息呀,不过....据说阿马德乌斯不是和萨列里大师一起去看《魔笛》了吗?”

“......是有这么一回事。”莫扎特被看得如芒在背,全身一哆嗦把钢琴按出一声巨响。“但是我们不是朋友,毕竟人渣没有朋友的。”

他的一生里也并没有朋友。

这并不是指没有人接近他,恰相反,接近他,想要他,爱他的音乐的人数不胜数。

但是从没有人爱一个人渣本身,莫扎特心里知道。况且我也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爱。

他恍惚间又想起了那场和萨列里争执,那或许是他最接近人类的感情的一次。

萨列里与莫扎特的争执并不在少数,而后者也仅与萨列里会有如此多争执,其他的“偏见”他连正眼都不会给一个。他与萨列里的争执广布所有能想到的歌剧相关事宜,从几个音符到结局的编曲,从角色的人选到排练时间的安排。

但是这次不一样,因为独有这一次是有关于莫扎特自己,关于他与安度西亚斯。

这本来拥有一个愉快的开端,正如书信中所说,莫扎特邀请了萨列里去看《魔笛》,而后者也欣然接受了。整场演出都很完美,莫扎特能够听见萨列里所在的二楼包厢,在每曲结束之后都传来清晰的“bravo!”

他自然而然地有些得意了起来,肆意地给观众献上甜蜜的飞吻。中场的时候他在后台喝水,听见角落里安度西亚斯的絮语。

这不是很好吗?再给我多一点空间,我会让你更轻松的。

闭嘴,安度西亚斯。莫扎特低声呵斥它,他咳嗽了两声,声音还有些久病未愈的沙哑。没有下一次了,演出不需要你。

但是他再清楚不过了,这并不是偶然。创作《唐璜》时他受了风寒,又经历了父亲的去世。连年来的恶劣生活习惯让他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,但他又不愿意放下羽毛笔,于是与恶魔有了第一次的交易。

但是当他请求安度西亚斯帮助他,让他得以完成《唐璜》之后,这深陷的漩涡就已经开启了。此刻的坚持乃是以之后的生命作为代价的,这是用残破的容器来盛硫酸——越注入,洞会被腐蚀地越大,越需要更多的注入。当容器里滴入了第一滴酸时,这个循环就再也不能被停下,只要他仍需谱曲,就只能饮鸩止渴,直到死亡来临。

幸好,没有人能够发现他和安度西亚斯的秘密。

现在你不能离开我,安度西亚斯很确信。你还有整整半场演出,你逃不掉的。

莫扎特长久地沉默着。

好吧,安分待在里面。

他最终妥协了,他终究不愿意放下指挥棒。

当《魔笛》在掌声之中谢幕时,莫扎特几乎脱力地放下了手。他几近难以抑制意识里安度西亚斯的侵蚀,又因他的身体事实上已经不适合如此强度的指挥。

但不管怎么样,他又瞒过了一次所有人。

莫扎特转身面对观众席,作为总指挥向全体观众致意。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二楼包厢瞟去,脸上仍带着蜂蜜似的得意笑容。他想象着乐师长热烈的掌声,不绝于口的夸赞,他甚至已经想好谢幕后即刻抛下乐队,从后门溜走,还能给萨列里带去后台的一支玫瑰。

但是他的笑容与动作,都在对上萨列里的那一刻几乎完全冻结。

这是什么表情?为什么他的手举着,却停滞在那里没有鼓掌,他为什么盯着我,好像在看一个怪物?

他看到了什么?他看到了吗?!

凉意如蛆附骨,沿着他的脊椎节节攀升,又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。莫扎特匆匆地向观众行礼,迫不及待地逃离舞台。

不,不可能。没有人能够看到魔神柱,萨列里就算察觉出什么端倪,他也不可能看见。

莫扎特飞奔起来,推开化妆室的大门,不知道踩了多少次姑娘的裙摆。他冲向镜子,双手扶住了镜框,对着镜子里他那只血红色的十字芒瞳孔,发出野兽的嘶吼。

我警告过你不要出来,安度西亚斯。他抄起桌上的一把拆信刀,直直地抵在玻璃上。

他绝对没有发现。镜子里隐隐浮现魔神柱扭曲的样貌。普通人看不见的。

他不一样的,安度西亚斯,他是安东尼奥·萨列里。

是他本来就异于常人,还是你觉得他不一样?安度西亚斯反问他。

莫扎特猛地把拆信刀捅进那只魔神柱的眼睛里,镜子应声崩裂。

闭嘴!滚出去,拿走你的报酬!

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。

莫扎特这时方抬起头来,所有人都带着怪异的眼神盯着他,像在瞧一个疯子——自言自语,然后拿刀砸碎了镜子。

看啊,没错,他们都看不见。

莫扎特的疯狂突然被敲上一个休止符,他笑了一声,冷冷地环视所有人。

没有人知道我能够看见什么,也没有人在乎。

“莫扎特大师,您在这里吗?”

......

“是的,您找我吗?”

萨列里的声音随着三声规矩的敲门声响起来,突兀地打破这难捱的安静。莫扎特垂着眼走出去,在背后将门带上,遮盖住房间里所有的狼狈和杂乱。他忘记带上一支玫瑰了。

莫扎特决心要将事情继续隐瞒下去,好让他们俩都远离下一步错误。

萨列里的表情很严肃,却好像很难把话说出口,莫扎特能够猜到他想说什么,但是他不能先提这个话题,于是只好看着他,在原地等下去。他才发现玻璃的尖锐碎渣割破了他的拇指,于是放在唇边吮吸了一下。

“我刚才在谢幕时,看到了您眼睛...您觉得身体怎么样?”

“没什么不好。”莫扎特言简意赅,对这个问题表现出漠视的态度。“什么都没有,除了我现在觉得有点劳累。”

“但是我恐怕确实...。”

“萨列里大师,您看到的东西又在哪里?”

莫扎特想结束这个话题,萨列里却并不准备罢休。莫扎特举步离开时,他有些过于鲁莽地抓住了他的袖子。

“告诉我,沃尔夫冈。......那令人发怵的寒意,难道是恶魔吗?您在与恶魔交换什么?”

你看,他感受得到,他看到过。

莫扎特的心情过于复杂,几乎控制不好脸上的表情。这可能是世界上离他最接近的那个人了,但是也仅仅只能如此了。即使是萨列里,也最终是看不见这独角兽的。他只能孑然面对这看不见的怪物,为了意识的自由而永远对抗下去,直到他肉身消亡,一切才会重归寂静。

而且萨列里不应该有这一窥的。他有所了解,却不知其全貌;他被卷入了这一切里,却毫不知情。萨列里仅能看见他的被魔神柱占据的黑暗,却不知他已经以他的音乐与那怪物争斗了数年、数十年,背负着天才和乖张的烙印,远离人的情感。他——这位规规矩矩走在他的人生路上的乐师长,又想凭借什么来妄图跳下深渊,与自己一同下落呢?他永远不应该接触这一切。面对这探身于悬崖的接近,他不可能伸出手,只能将他推开。

“那很抱歉地告诉您。”

莫扎特回过身来,表情仿佛在审视一个粗鲁的陌生人,碧绿色的眼睛里藏着愤怒的火焰。那样子冷漠,不近人情,带着天才的倨傲。

“我从来没有朋友,包括您。所以就算正如您所说存在某些东西,也与您没有关系了,不是吗?”

安度西亚斯在他的脑中带着玩味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
“......。是,您说的对。”

抓住袖口的手指抽紧了一下,然后慢慢松开。萨列里的眼睛里是尽力隐忍的痛苦,而光芒在逐渐熄灭。

莫扎特舒了一口气,他推开剧院的门,几乎落荒而逃,不敢再回头看一眼。十几年的孤独与隐瞒难以忍受,他几乎就要和盘托出,但这样只会徒增自己困扰而已,萨列里帮不上他的忙。

安度西亚斯赌赢了,没有人能够帮他。他的天赋和宿命是横贯在他与任何人之间的沟壑,他最终无法拥有。

莫扎特在维也纳的大路上停驻,天空是空无一物的死寂,安度西亚斯藏在街道的阴影里嗤笑着。

你看,你除了音乐和我,什么都不能得到。安度西亚斯自黑暗中伸出它布满了血红眼珠的触手,捂住了莫扎特的眼睛,覆盖住他的耳朵。

只有我,只有我才能帮你完成《安魂曲》,放下吧,全部交给我。

他孤身一人站在街道上,看不见的束缚让他动弹不得。

莫扎特猛然回过神来,他刚才似乎坠入了深海,这种感觉几乎要让他呕吐。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冰凉的触手搭在裸露的皮肤上令人战栗的触感。莫扎特不由自主地望向角落的阴影里,确认是否那里仍然盘踞着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
他没打算把有关安度西亚斯的事让玛丽知道,只好潦草做一个解释,又含含糊糊地隐瞒过去:“.....我们后来吵架了,在出了剧院之后。”

“然后我没有和他和好,直到我死前那一天的早晨,我才再见了他一次,毕竟我还有安魂曲要写。”

“那看来莫扎特大师并不是造成萨列里异变的元凶了。”

“不,根本原因是我的错哦?”

“啊?!”

御主被莫扎特的危险发言一惊,差点掉了手里的草莓小蛋糕。

“毕竟我早就知道他在嫉妒我的音乐,而且还拿这件事在死前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嘛。还有啊,非要说的话中毒身亡也是流言的起因吧。”

“您对他说了什么?”

莫扎特转过头眨眨眼睛:“忘了。”

“.....真的非常人渣。”

“这是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,感谢您御主。”莫扎特自顾自地站起身,走至这件演奏厅舞台的中央。他背对空无一人的舞台,抽出指挥棒一撩衣摆,向仍然呆愣在原地、不解这位音乐家又如何一时兴起的一众人,行一个最为浮夸的宫廷礼。身着礼服的白色使魔带着各色的乐器,兀自在舞台上就位。

“没有乐团,姑且这样替代吧——非常久违了,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了。抱歉啊御主,无论如何我不能将他丢弃在那里吧。”

上一次单纯为了音乐而挥动指挥棒,已经是那样久远的回忆了:不是作为面对魔神的血脉的坚壁,不是作为攻击的宝具或者魔术,而是单纯地为了“他”自己的音乐。莫扎特以音乐与安度西亚斯割裂,而作为单独的英灵得以被召唤,他几乎要把这种耗尽了一切得来的自由作为理所应当,而忘却了无论英灵还是人类都是是被种种锁链桎梏的存在。他被幸运女神眷顾得太久,直到看见死神时才发现深陷在不幸中的手,但是却是他够不到的。

或许是命运对于他的嘲弄,当时光回溯,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,萨列里与莫扎特依然触碰不到彼此。

“各就各位,我们将演奏《后宫诱逃》咏叹调十号曲,我空数一小节。”

——我因失去而感到深深的忧愁
——因为失去 因为被与你撕裂开来

评论 ( 4 )
热度 ( 52 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孤城落葉 | Powered by LOFTER